My 2024
My 2024 这里终于还是从希望中的“技术博客站”变成了每年找一个阳光流淌的午后记一些看似总结的闲言的地方。 前几日刷到微博,说发现第一起新冠已经是五年期内的事了。疫情三年上班两年,已经占了短短二十三年的五分之一有余,但感知上真成了一眨眼。可能是疫情里的浑浑噩噩,可能是上班后的按部就班,也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未来每年都将会是衰老最快的一年了。 没有了在夹缝中读书、就业太多的风云莫测,2024只潜移默化地留下了一些感觉:无论从宏大叙事里看到多少悲观与沉默,还是看到或许盲目的乐观与冲动,都成了难以触及的焦外,最终只能聚焦到是自己人生进入每天上班下班的新阶段之后的微观之中了。 上班 毕业后的主线几乎只有工作,所以一年的主要步伐、“人物弧光”都必然发生在工作中。但工作性质要求并不方便在公开平台分享工作内容,只能脱离具体的事例而只谈抽象的感受。因而这样写起来就如同一口痰闷在喉咙里做演讲一样难受,自己读起来也味同嚼蜡似说教一般。但写了又删除又加回来,总觉得作为主线而言还是不得不留几句在这篇总结里。 上班的时间感知彷佛被无限压缩,每一周的五天都在倏忽间流淌而过,充实不觉疲倦。去年的年终里写道工作中最重要的感受其实是熟悉了工作的节奏、与在学校做事情的差异。而今年则自以为已经在成长为一个“熟练工”的路上,去年接近年底发了一张隐晦的“100”截图,今天再登录平台看,已完成的单子数量已经悄悄来到了一个令人惊愕的数字。同时也在项目中承担了越来越多的工作,因此也逐渐开始有了一些更具体、更全局一些的视野。 在具体任务上做开发面临的技术问题,现在看来其实都已经是相对简单的问题——这个简单并不是指技术的难度,而是说这件事很纯粹、单一,“Just do it”就行了。而这快两年里接到的、看到的技术问题,问题可能越来越难了,但却越来越少会给我带来“畏难情绪”了。也许是因为已经处理了那么那么多问题,已经有了一点“妖魔鬼怪皆是纸老虎”、只需从容稳步推进便总有柳暗花明的自信了罢。 但这一年里,尤其快到年底有了一些工作上的小变化,越来越让我觉得在“复杂度”上要更高的,是“在庞大中做微小的事”。从最“简单”的代码的层面,将一个新功能安全、稳定、高效地塞进经年累月的沉积代码之中;到人的层面,如何在沉积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的庞大产品和生产结构中,稳健又不失创新地产出、怎么在其中抓主要矛盾而摒弃次要矛盾,是我越来越看到、但暂时还不太需要我去决策的复杂度。 下班 上班下班的两相分明、规律重复确实让大脑逐渐变成《人生切割术》里残缺的样子,但还好我的两瓣暂时还存在同一个记忆内。在比起许多同行已经算不上寥寥的下班那瓣里,我尝试了许多方法去熬过贫瘠的时光,试图让它变得不那么轻飘飘,试图在漫长里找到一些永恒的瞬间。 旅行 最成功的尝试是出门旅行,之所以不说“旅游”是因为我更希望在一个不同的地方作为一个普通的行人去“行”,而不是千里迢迢的游客去“游”。 其实因为经济原因,或者是视野原因,从小我是没有什么出行的习惯的,去北京考试已经是我第一次离家一千多公里,在疫情中度过的可怜的大学生涯也几乎没可能出趟远门。这一年我从办护照开始,才去了港澳、土耳其、新加坡,周末还在江浙沪周边反复游荡…… 旅行在这一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让生活的这个世界更有实感一些,能去打破一些三点一线的上班生活带来的,强烈的“楚门的世界”即视感。在伊斯坦布尔和几十人挤在拥挤的加拉达石塔上看日落,爬到荒野的野长城寻迹东罗马,或是只是在布鲁斯海峡边的街角小馆里吃着不那么合胃口的海鱼、和老板用两方都很蹩脚的英语聊一句差半句;在爱琴海边自驾忘记切自动挡、打着二档在盘根错节又曲径通幽的山路上开了一个小时,学着当地人瘫在蓝得深邃的海水里蛄蛹、一口一口吐着齁咸的海水……这一切使我在虚浮的生活中感知到自己行走在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不是一部幻想集:欧洲的阳光真的有更低的色温,小时候读了许多故事的罗马真实发生在环地中海,爱琴海也真的如《穿越无尽海洋前往月球》里那么蓝。 另一个重要的意义则是与工作关系以外的人见面。疫情这几年让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工作中又几乎只有处处透着“效率”的冷峻面孔。虽然我并不算彻底的“E人”,但作为群居动物而言,还是越来越珍惜今年相对容易的见面机会。无论是什么阶段的朋友来到上海,我总会希望找他吃顿便饭;过生日那天还有最好的兄弟特地跑来上海一起欢饮;去各个城市见朋友,杭州跑了快十趟,临近年底还几分钟内说走就走了横店……;又或是一起结伴出远门,在新的地方聊着过去与未来;甚至临途与陌生的店主/路人搭句、问路,在演出现场与数千陌生人一起为陌生或熟知的乐手跳跃呐喊。所有这些时光格外深刻又清晰,才组成了这一年作为社会动物行动的我。 兴致 最不成功的尝试是选择了一些自以为能坚持,但事实上连三分钟热度都没有的目前还不适合自己的短暂的“兴趣”。这一年跟着朋友去了一些现场演出,不断地被扯动着几经干枯的情绪,也是今年高度让我觉得有“活着”感觉的瞬间之一。于是冲动下单了一款乐器,但可能是缺乏音乐相关的任何训练经验、又几乎没有重复练习任何事物的耐心,加上虽然总是无所事事却又总觉得闲暇时间有限要尽可能做更多事,自然目前还是处在吃灰状态。这也是一种“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罢。 而最近在做的有效尝试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找一些逻辑类的书本,来强制治疗自己在视频信息流中不断衰败的大脑。 尽管加班并不多,下班到家时间也尚早,往往仍只有精力、或者说只有动力“吃一些快餐”,快速摄取一些充满垃圾的碎片信息流。无论是让自己尽可能看长一些的视频、还是多看些影片或剧集的尝试,都很难战胜坐在55寸HDR屏上看着6寸小屏都会觉得劣质的内容。反复挣扎之后,决定放弃——只有脱离一会能获取到垃圾信息流的介质,才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又继续起工作以来反复尝试了许多次也未能成功重新拾起的阅读长文本的习惯。 这次我的尝试是看实体书本以阻断碎片信息流的无缝介入、先读逻辑丰富的论述类文本而非故事类文本以防止难以战胜那些这两年的网络上太过分容易获取的“故事”。事实证明,这次相对有效一些——至少每天上班路上,强迫自己呼吸一些户外阳光的40分钟步行途中,能保证稳定的长文本摄入了。至于选择的书籍类别,自以为并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钻一些过分晦涩的社会理论,于是还是从自己最熟悉的影像、文化、内容领域入手,有上学时自知阅读匮乏的创作导向的书籍,有这些年大家对信息文化传播方式剧变带来的对内容的反思(也是一种通过强化自己信念感来战胜无孔不入的信息流涌入的手段吧)等等。 “电影” 最后说两句难割舍的电影。其实在我这里,“电影”一直都是一类相似体验内容的概念,而不只是坐在剧院里观看的主被动放映的矩形平面影像作品。 很多声音在说电影已经“完”了,我也在说。但我始终认为会“完”的可以是内容形态、商业模式,而不是人的需求。“以更沉浸的方式摄入故事内容”这一本质需求求在我看来很难消亡。尽管大家看来被“更高效地摄入故事内容”击败得无法还击,我却认为这其中有一些叙事主体的错位——所谓的“更高效”在我今年的视角看来其实还代表着“更高的触达率”。 今年有感触的是我爷爷奶奶,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真正的文盲,从小没有读过一页书的那种。但在今年初在家过年时,他们问我要走了一部旧的智能手机,我给他们安装了几个只需简单划动的短视频APP。这一年里,我常回家得到的反馈和认知就是,他们获得了以前从来没有手段获得的、来自全世界的“故事内容”。开心于能为他们同样难熬的老年生活带来一些新东西至于,我惊讶又思索许久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以更沉浸的方式摄入故事内容”首先是“比个体之前能获得的摄入故事内容的方式更沉浸”。 这后来也让人联想到我现在参与生产的作品,它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逆天之作,也没有太多前人从未企及的视听体验,但是我们在工作中花了非常多精力做的事情,使它能够将不错的类“电影”体验带给到不同设备条件、不同国家地区、不同文化背景的大家。(说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工作。)在这一层面上,我们也是在以“更高的触达率”的方式给更多人提供“比之前更沉浸的方式来摄入故事内容”。这让我又进一步“convince”自己现在做的事情。 至于在只有极少数人能追求的“沉浸叙事的先锋地界”,这两年确实因为环境的变化、与那些“高触达率”方式无法避免的入侵遭到了不少的削弱甚至逆行,但我仍相信,只要“摄入故事内容”这一精神文化需求还存在,“以更沉浸的方式摄入故事内容”的追求还会在人们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比起很多重要的事暂时可以降低优先级的边隅一角),“电影”终会以我们可能未曾设想的形式继续前进。 PLOGs 最后的最后,这一年里幸运的是随着口袋到处跑的GR3x帮我记录下了许多或刻意或随意的影像,每个月随机地摘了几帧列在这篇总结的末尾聊增意味罢。 仍然喜欢洒在屋里的阳光,愿2025能有更多瞬间,即为永恒。 January. Cherish. February. Psychedelic. March. Go Different. April. Escape. May. Fireworks. June. Family. July. Normal Life. Augustus. Friends. September. Force Majeure. October. World Reality. November. Restlessness. December. Happiness.